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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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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

他心平氣和的一句話, 反而讓葉蓁楞住。

牛奶糖黏黏地在嘴裏化開,她低著頭咀嚼,半晌, 冒出一句:“秦既南, 我餓了。”

……

餐廳在六樓,出門前, 葉蓁手裏被塞進一個包裝盒。

拆開, 裏面是一條品藍色的絲巾。

她起初沒反應過來這是用來做什麽的,直到秦既南目光劃過她的脖頸,她的臉通然漲紅。

“不去了。”她輕輕咬了咬牙,把盒子丟回他懷裏, 別開臉坐到沙發上看手機外賣。

她怎麽忘了這件事,剛才還慶幸沒去上課不用見人來著。

秦既南坐到她旁邊, 輕揚唇:“不去也行, 早餐可以送上去,但絲巾你真不試試?還是你打算這幾天都不出門見人了?”

“你——”她轉身,氣惱,又說不了什麽, 索性閉唇生悶氣。

秦既南打電話叫了餐, 而後解開盒子, 把她肩掰過來, 絲巾系到她脖頸間。

他用的是很普通的系法,但在她身上還是好看, 雪白優美的脖頸,將那方藍色都襯得格外濃郁。

指尖勾著絲巾尾部, 秦既南一時不舍得移開目光。

反而是葉蓁抿抿唇,低頭看一眼, 又掏出手機照了照,頭發散下來,加上絲巾,確實遮住了吻痕。

她瞥他,秦既南回神,視線停在她的臉上,突然低頭親她。

她睜大眼睛,手撐著他肩,他扶著她後背退開,又在她唇角上吻了一下。

葉蓁發懵,半晌回過神來:“秦既南,你不是說要跟我好好談的嗎?”

“嗯。”秦既南看她的眼睛,“談。”

他只是突然被迷了心竅。

門口剛好有服務生敲門把早餐送來,二人轉移到餐桌,早餐種類豐富,中式西式都有。

沒看到早餐時還沒覺得,香味飄過來,葉蓁才發覺自己真的餓了。

體力消耗太大,從昨晚到現在她都沒吃飯,坐到桌前,她先喝了牛奶,然後挑自己愛吃的吃。

她從小吃飯養成的習慣是不說話,細嚼慢咽,酒店廚師的手藝出乎意料得好,到最後,她吃了不少東西。

吃完,秦既南端來一杯水,拉過椅子坐到她身邊,把她圈在方寸之地。

一副真的要跟她好好聊的架勢。

葉蓁起身想走,他扣住她手腕,看著她的眼睛。

她只好坐下來。

“蓁蓁。”秦既南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冷靜,“你真的還不打算好好跟我說說為什麽嗎?”

他接受她鬧脾氣,不開心,對他生氣,他喜歡她笑,也喜歡她鬧,但他很想知道,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好,惹她生氣傷懷。

少女垂睫沈默。

二人就這麽對峙著,玻璃杯中溫水漸漸變涼,葉蓁抿抿唇,終於開了口:“要是我說,你會說實話嗎?”

“我騙過你嗎?”

她擡眸,手指收緊,輕聲問:“你和桑寧有婚約?”

秦既南楞住,他覺得荒唐:“誰告訴你的?”

“你不說有沒有。”

“當然沒有。”

秦既南揉額頭,又氣又好笑:“我和桑寧還有阿澈爺爺輩是世交,從小一起長大而已,我和她沒有關系。”

葉蓁“哦”了一聲:“原來是青梅竹馬。”

話音剛落,她被人攬著腰抱過去,秦既南氣得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下:“竇娥都沒我冤。照你這麽說,我和阿澈還有靳然也是青梅竹馬?”

葉蓁睫毛輕顫,她自言自語:“學校裏挺多人都知道,你們……”

秦既南直接捏她臉,堵住她的話:“謠言也能當真嗎?”

“無風不起浪。”

他真是氣笑了:“葉蓁,你以後去法院當原告的訴訟律師,清白都被你誣成無期。”

她很輕地眨了下眼,也不說話了,在他懷裏看著他的眼睛。

秦既南剎那間頓了下,他在心裏嘆了口氣,覺得自己完了。

“所以,你那天就是因為這個跟我生氣?”

她默認。

“蓁蓁。”秦既南把她按到肩頭,輕聲,“我和桑寧真的一點兒朋友之外的關系都沒有,我們也沒有婚約。不要聽別人說,聽我說好嗎。”

葉蓁心裏有點兒酸,她把臉埋在秦既南肩上,莫名委屈:“秦既南,你再哄哄我。”

他側頭吻她耳廓,很溫柔很溫柔:“蓁蓁,你信我。”

她聞著男生身上熟悉好聞的氣息,心底防線塌得一塌糊塗。

摟著秦既南的脖子,她溫熱的唇碰到他頸側,能感受到他皮膚下血管的流動。

葉蓁只是輕輕呼吸了幾下,瞬間感覺到他皮膚有點熱,她長而翹的睫毛掃過他的脖頸,下一秒被人捏著後頸拉起來。

秦既南眼裏有點暗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
“我的說完了。”他慢條斯理撚她的頭發,“你是不是也該跟我解釋一下你師兄送你回宿舍的事。”

她茫然:“誰?”

秦既南不說話,葉蓁怎麽都沒想起來她哪來的師兄,好半晌,才模糊有點記憶:“你指的不會是林崖吧,上周四晚上?”

秦既南語氣平靜:“原來他叫林崖。”

他故意學她那句青梅竹馬的口氣,葉蓁一時被噎住,她差點沒想起這件事:“我那天晚上導師開會,路上碰見他,順路而已,你怎麽知道的?”

他瞥她一眼。

葉蓁頓了下,而後湊上去:“秦既南,你不會吃醋了吧。”

她突然靠近,皮膚上的香氣襲來,秦既南虎口捏她下巴:“你說呢。”

“可我連他聯系方式都沒有……”

說著她突然反應過來什麽,變得噤聲。

秦既南垂眼看著她笑,結束話題:“現在時間還早,你想出去玩還是再睡會。”

反正她一天沒沒課了。

葉蓁搖頭:“不困了。”

她想起來,從他身上下去,掰了兩粒消炎藥:“你能不能好好吃藥,這個一天三次。”

“吃了。”秦既南把她拉回來,低笑,“原來我們蓁蓁吃苦肉計這一套。”

吃了飯,葉蓁不想睡覺但也不想出去,渾身還是酸酸乏乏的,她沒緩過來,就在酒店裏隨便找了部電影兩個人一起看。

和他在一起,好像怎麽消磨時光,都不覺得浪費。

很想和他待一起。

葉蓁不知道自己怎麽了,她第一次對一個人上癮,仿佛他的皮膚,氣息,是她的止渴劑。

她知道這樣不好,從一開始就知道。

可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。

電影沒放完,外面就下了雨。

春雨驅散寒氣,窗戶玻璃霧氣騰騰,酒店裏暖氣更熱,蒸騰著汗和霧,她本來不熱的,後來在電影昏暗的光線裏,仰頭和秦既南接吻,被親出微微的薄汗。

好別扭的姿勢,她脖子酸,於是屈膝跪在沙發上,頭發落了他滿手。

後來秦既南幹脆把她扯到懷裏,扣住手腕,兩個人聲息都壓得很低,心跳幾乎震耳。

他說早知道不讓她換衣服。

她毛衣從肩頭滑落,細嫩的肩,壓著淺白色的帶子,和昨晚殘留的印痕。

又添新的,葉蓁無力伏在秦既南肩上,看到他手腕上錯亂的牙印,掩耳盜鈴地閉上眼睛。

電影對白變成背景音,像曾經數次在教室裏上電影課一樣的昏暗光線,不同的是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,多隱秘多親密,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。

窗簾遮住光和雨,做壞事。

他突然放開她,在她耳邊和她聊著身後的電影劇情。

葉蓁迷蒙地睜開眼,又在下一秒睫毛顫抖,聽他的話像蒙著一層聽不清的水汽。

秦既南身上衣服都很完整,只是被浸濕,幹凈修長的手,不讓她疼,但讓她想哭。

她想哭又哭不出來,睫毛墜著淚,耳邊的聲音還在繼續,溫柔的,低啞的,她很想讓他別說了。

“秦……”她抑制不住地喊他的名字。

秦既南吻她的耳廓,他抵著她側額,額頭上也有汗,問她的感受。

她把唇咬出血絲,只想哭。

電影播放謝幕尾曲,他才把她抱去臥室。

雨一天都沒停,葉蓁睡到日落時分,醒來時秦既南拉開窗簾,外面的夜景十分漂亮。頂層望下去,一眼看到城市天際線。

她無心欣賞,換好了衣服就要他送自己回寢室,再待下去,她怕這學期平時分就沒救了。

“等會兒。”秦既南拎了個袋子給她,“穿這件。”

是一件高領毛衣,她喜歡的顏色,質地柔軟,穿上去,就不用再圍絲巾。

葉蓁接過來,幽幽地說了一句:“你想得挺周到。”

秦既南勾唇笑出了聲。

收拾完他們離開酒店去吃晚飯,一家菜式挺新穎的融合餐廳,一起吃飯的還有靳然luna和沈如澈。

都是秦既南關系很近的幾個朋友,葉蓁也都認識,她已經和luna見過幾次,這次是第一回正兒八經的聊天。

不知為何,葉蓁總覺得luna看她的眼神過分熱情了。

絲巾沒戴,就疊起來,放在了風衣口袋裏,她坐下時把脫下的風衣搭在椅背上,絲巾滑出一角,luna看到,眼尾上揚,誇道:“好漂亮的顏色。”

葉蓁以為她禮貌性誇讚,就報以一笑。

她待人不是特別熱情,luna也不是交淺言深的人,兩個人還蠻聊得來。

結束時,加了聯系方式。

一頓飯很輕松,吃完,秦既南送她回學校,下車前,葉蓁不忘提醒他:“你回去要記得量體溫,跟我說一聲多少度,還有藥,別忘記吃。”

秦既南胳膊撐在方向盤上,一勾唇:“這麽放心不下,不如跟我回酒店。”

葉蓁立刻解開安全帶下車,關車門前還不忘丟下一句:“才不管你。”

秦既南靠著座椅背笑,按下窗戶遠遠跟她說晚安。

一場春雨沖刷去凜冬寒氣,兩天之後雨停了,天空放晴,暖融融的春意。

秦既南發燒比她好得快,他同時修兩門專業,課程也比她忙,但總能抽出時間帶她去很多有趣的餐廳吃飯,她喜歡的就多去幾次。

吃來吃去,葉蓁還是最喜歡雲浮記的口味。

也不單單只有他們兩人,經常也會和他的朋友一起,葉蓁逐漸和他的很多朋友從臉熟到認識,這才知道,他們早對她好奇。

沒有人敢輕視她,秦既南寵她寵得明明白白,社交圈完全對她開放,她說困了,他就扔下一眾人送她回去。

他從來不說讓她忍讓任何人,好像有他在,她多任性都沒關系。

連程錦都有點兒驚訝:“上次還以為你們要鬧崩分手了,沒想到感情比以前更好了。”

葉蓁彎腰穿靴子,她聽到這話有些失神,隨後擡頭對程錦笑笑。

她願意掩耳盜鈴,哪怕只有片刻。

穿好鞋,葉蓁準備出門,程錦瞥到她脖子上閃著細光的項鏈,視線立刻定格:“蓁蓁,你戴的項鏈是秦既南送的嗎?”

“對。”葉蓁仰頭找學生卡,沒回身,“他好像挺喜歡這條項鏈的。”

秦既南送過她很多東西,她沒有耳洞,除了耳環之外,手鐲項鏈各種小飾品不要錢一樣往她面前送,她其實一直沒有戴這些東西的習慣,但偶爾想起來,會在見他之前戴上。

她想讓他開心。

終於找到學生卡,葉蓁塞進包裏,轉身看到程錦有些覆雜的神情:“你怎麽了阿錦?”

程錦走上來拎她的項鏈,恨鐵不成鋼道:“你知道這條項鏈有多難得嗎,是特勞夫今春唯一一套設計作品裏的,上個月才公開,現在就在你脖子上了。”

“哦,你可能不知道特勞夫是誰,國際上一個很有名的設計師,他每年只有春冬兩季會出一套珠寶設計,要麽拍賣,要麽是高價被人定走。”

葉蓁聽得雲裏霧裏,但懂了大概意思,她頓住。

其實知道秦既南送出手的東西大概價值不菲,但她也沒想到能如此珍貴。

他當時給她這條項鏈時,只是隨手掏出的絲絨布袋,幫她戴上說好看。

的確還有看起來是同系列的耳墜和發飾,但發飾太紮眼,被她收起來了。

程錦捂著心口痛心:“姑奶奶,你居然就把它丟盒子裏,你,你真的是,秦既南,我也是沒想到他居然能戀愛腦到這個地步。”

葉蓁眉心微動,彎腰從抽屜裏翻出當時原裝的小盒子,把發夾和耳墜都裝進來,項鏈也摘了下來。

下樓見到秦既南,她直接把盒子拍他懷裏,面色不大高興:“多少錢買的?”

他靠著車傾身:“怎麽突然問這個?”

她瞪他一眼,他於是張口就說:“忘了,好像幾千?”

……

葉蓁面無表情:“你騙鬼呢。”

“哪有你這麽這麽好看的鬼。”秦既南挑起笑轉到她身後重新把項鏈戴上,而後低頭凝視幾秒,視線從項鏈移到她臉上。

有人戴珠寶,長相和氣質普通壓不住,就會喧賓奪主,物秀於人。他的蓁蓁則能做到讓人完全忽略首飾的存在。

葉蓁深吸一口氣:“秦既南,太貴重了,我不能要。”

“不貴重。”秦既南漫不經心地碰了下她的項鏈,隨後低頭說,“你不要,我就送別的女生了。”

葉蓁冷笑一聲:“好啊,要不要我現在上去把其他的也拿下來,省得秦少不夠送。”

“別別別,開玩笑。”他抱她抵著她肩笑,知道她吃軟不吃硬,放軟口氣哄,“想看你戴我送的東西。”

最後葉蓁還是沒還回去,秦既南鐵了心不收,說她要是不喜歡,或扔或送人,隨她處置,反正已經是她的東西。

僵持許久,最後是她敗下陣來,她沒他豁得出去,不會糟蹋他的心意。

那天是luna的生日,挺多人一起聚會吃飯,祝luna生日快樂,葉蓁也準備了一份禮物。luna驚喜地拆開,直接給了她一個擁抱:“謝謝蓁蓁。”

他們這圈人出身優渥,情商和教養極佳,無論在什麽情況下,都會把情緒價值給足。

相處久了,漸漸地,葉蓁也學會對人不那麽冷淡。

其實她長這麽漂亮,溫聲說話,幾乎沒人會不生出好感。

那天聚會吃完蛋糕,大家一起玩了個桌游,好人陣營有梅林派西維爾和忠臣,其中梅林是最核心的角色。

壞人陣營有很多角色,規則覆雜,葉蓁稀裏糊塗地玩了一局都沒太明白,第二局才稍微摸出點門道,前兩局好人都慘敗,第三局她抽到梅林的角色卡,最後竟然奇跡般的贏了。

眾人翻牌開始熱鬧地覆盤討論剛才的游戲戰術,葉蓁偏頭,好奇地問身旁的秦既南:“你是什麽身份?”

他手肘搭在沙發上,挑眉笑了:“你猜。”

“莫德雷德對不對?”她作為梅林,初始能知道所有壞人是誰,除了莫德雷德。

秦既南嘖了聲,長指捏著卡牌在她眼前翻轉,貼耳含笑:“親愛的梅林小姐,我可是你唯一的忠臣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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